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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男之家,女人的衣柜 第220节

海男之家,女人的衣柜 第220节 (第2/2页)

界面闪烁,似乎程序有些不对劲,宫理眼前界面也消失,只剩下一片黑暗。忽然身后感觉一道推背般的力量,几乎是撞向她的精神,她似乎定定地站着,又似乎轻飘飘地悬浮——
  
  她感觉到冷,还有某些致幻剂的臭味,她睁开眼却像是借由别的眼睛,一会儿是第一人称一会儿又像是第三人称,如梦一般在混乱地切换。但宫理看到了窗户,窗户外是纷纷大雪,是天空中的黑环,是灰色的老旧的集体宿舍大楼。
  
  这是铁城?
  
  她听到了开门声,一个裙子上污迹斑斑的女人走进来,手里拿着沉甸甸的两包粉末状的东西,就往他肚子上搁:“平树,装进去,我们走了。今天边境只开一次。”
  
  她看到一双小手费力地将最起码几公斤的袋子塞进自己体内,牵住了女人的手:“妈妈……我饿了……”
  
  宫理:“?!”
  
  场景在混乱中切换,一会儿又变成第三人称,面目模糊的人们站在一辆破烂的面包车旁,裙子脏污的女人吸着烟,尖声道:“这孩子刚刚还不这样呢!”
  
  几个纹身的男人说着北国语言,其中一个棕发男人换了语言,口音蹩脚道:“……他这是吸食过量的样子,瞳孔放大,脉搏都很高——”
  
  女人突然推了一下车座上瘦弱半昏的孩子:“平树,把货拿出来。”
  
  孩子可能也就跟波波差不多年纪,他浑浑沌沌中乖乖应声,费力地拿出了两包粉末,其中一包角上破损,正有一些颗粒落出来,显然是掉进了他体内被他吸收……
  
  ……
  
  因为系统错乱,她直接看到了连接到脑机上的平树的记忆和体验?
  
  画面变为碎片后又重组,孩子被女人牵着走出医院,女人胳膊上还有注射留下的瘀青,她买了一根糖给他,摸着他剪的乱糟糟的头发:“没有妈妈的话,你一个人要怎么办呀?平树一个人的话,肯定活不下去的。”
  
  孩子吃着糖,紧紧握着她的手,满眼都是幸福依赖,重复道:“平树一个人活不下去的。”
  
  镜头再一转,在一间狭窄的宿舍里,女人坐在躺椅上,手臂上扎着针管,身体干瘪,皮肤上出现花斑,似乎已经死去多时。两个穿着旧西装男人站在客厅里,把两包东西递给孩子,还在他衣服里装了定位器:“你去过很多次,知道该怎么做吧。”
  
  孩子抬起脸来:“你们真的能让妈妈醒过来吗?”
  
  男人敷衍道:“啊,当然能。她就是睡得太熟了。”
  
  孩子放下衣服遮住瘦弱的身体,道:“……平树一个人活不下去的。”
  
  男人一愣。
  
  当孩子走出门外,有一个老太太牵着他,正教着孩子叫她“奶奶”,房门里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:“不用管,扔这儿吧。那孩子,北边老板要了,有了他运货太方便了。哈哈,现在只能运十几斤,练一练就可以了,或者等再长大一些。”
  
  宫理心里一沉:练一练。
  
  这几个字背后包含的意味不言而喻,利用他的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。到十三四岁平树再被发现的时候,他当时身体里已经能收容几百公斤的物体了。
  
  怪不得平树对铁城有一些了解,他遥远的童年就生活在这里。怪不得平树抱着波波的时候,恨恨地说“这个城里总是有这样的父母”……
  
  他对波波红了眼睛,是不是也看到了曾经的自己。
  
  之后的画面闪烁得更快,有时是平树在北国的雪里跟人走着,他可能八|九岁了,很难辨别年龄。没有戴毛线手套,手冻得通红,脚步在雪中踉跄着,紧跟着一个棕色头发的北国男人。男人教他说着北国语言,且道:“这是老板的意思。再说了,只要能跟着我,平树就不是一个人了,对吧。”
  
  平树用力点头。
  
  有时候他被棕发男人在内的其他□□打脚踢,棕发男人骂道:“你|他|妈就知道哭!”
  
  有时候那个棕发男人在他面前用切面包的小刀杀了别人,血溅在地上,他坐在旁边专心致志地吃面包。
  
  有时候他总是在抱着自己,在揉眼睛小声说疼;有时候他是在笑,面前有面包和红菜汤。
  
  “平树,这一单不要跟别人提及就好。我给你买奶油面包吃。”棕发男人开着车道:“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。”
  
  平树小声道:“……可是,可是……”
  
  棕发男人:“没有可是,你也不傻,不跟我走这一单,我会踹死你;跟我走了这单要是嘴不严实,老板会弄死我,也会弄死你。乖孩子,你一向很乖不是吗?”
  
  平树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服不说话,那双小手上依旧有冻疮的痕迹。
  
  画面再次一闪,他眼前突然是棕发男人还在发懵的面容,脖颈上鲜血喷涌,棕发男人身旁桌子上还有很多粉末,他似乎还正处在极其兴奋的状态,都没意识到自己被割喉。
  
  平树将切面包的小刀在身上擦干净,连同地上的几袋货包装好一起放进了自己的胳膊里,站起身来愣了好一会儿,又是哭起来:“你做这种事会害死我的,可我没办法呀……我、我这样就不会死了……”
  
  血从沙发上躺下来,他的独自呢喃没有了回应,半晌小声道:“……平树又是一个人了。”
  
  “要怎么办才好?怎么办才好呢……?我一个人活不下去的啊……”
  
  突然有个声音似乎在脑子里响起来:“喂!你杀人之前都不想后果吗!是不是傻子——”
  
  平树惊慌失措起来:“啊、又有声音,脑袋里面又有声音了……”
  
  那个声音听起来也是盛气凌人的稚嫩:“你以为之前你挨打的时候就真的昏过去了?那是我在帮你!你连保护自己的脑袋都做不到!那时候要用手臂挡,要学会装死装吐血……笨死了!现在你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了吗?”
  
  平树不说话,只有点错乱地抓着自己的衣服,后退几步:“可以撒谎。我想好了撒谎……他们会相信的。”
  
  那个声音道:“哼,不只要撒谎,也要装作确实是敌对方来抢劫的样子。人都敢杀,你到底是拖油瓶还是麻烦精?烦死了,你真是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好吧!什么?……你敢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做?我比你聪明多了!”
  
  ……
  
  ……这是凭恕刚刚出现在平树体内的时候吗?平树虽然总是哭泣或顺从,却又似乎有奇妙的主见,更让宫理在意的是那被灌输的“一个人活不下去”的观念,应该正是催生了“凭恕”出现的关键。
  
  因为有了凭恕,平树或许就不再是一个人了。
  
  宫理眼前再次一花,眼前切换回界面。
  
  “记忆上传列表,请选择同步体验的记忆。”
  
  列表中有很多记录,宫理往下看了看,有一些明显很重要,比如:
  
  “管理员上传记忆012-2118年7月6日-留存率67.3%”
  
  “管理员上传记忆173-2123年4月21日-留存率75.3%”
  
  宫理却有点难以集中注意力在眼前,她在想哭泣的平树;她在想他小时候费力的将“货”塞进自己的身体,牵住母亲的手。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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