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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九十一章 痴儿

第二百九十一章 痴儿 (第2/2页)

“.”
  
  裴液没办法说自己真实的感受,他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。
  
  整个过程少女都全神贯注地投入,熟悉之人能清晰地感觉出她情绪的悠扬轻愉,然而裴液的心却只是一点点地沉下去。
  
 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,随着最明亮的时候过去,随着窗外的太阳开始西斜.他的笑容越来越勉强,出剑越来越低沉,无数次希望时间就此停下。
  
  但显然无人为他按下暂停。
  
  “我听说乐师们有种玩乐的法子。”裴液垂了下眼眸,抿了抿唇抬起个笑容,“就是不按乐谱,两人持两种乐器互不商量地一同演奏,有时能奏出很别致的乐曲——这个游戏也有异、异曲.”
  
  “异曲同工之妙。”
  
  “异曲同工之妙。剑者须得剑野开阔,剑感敏锐,剑招灵妙.这种一霎的直感,最考验剑赋了。”
  
  明云颔首,伸指补充道:“而且,契合一致自然心照不宣,不一样时也偶有花开两朵之妙,可以瞧出对方的剑道之路。”
  
  “嗯。”
  
  “那,你觉得怎么样?”少女清亮的眸子望着他,这重复的问句和上一句语气不同。
  
  裴液怔了一下:“.我玩得很开心。”
  
  “嗯。”明云满意地点了点头,对他露出个清淡和婉的笑,低下头开始整理桌上摊开的书籍。
  
  明堂再度陷入安静,只有匀速而轻柔的纸页摩擦之声。
  
  一道黯淡的橘光照在了脸上,天外,下落的夕阳和窗子平齐了。
  
  裴液终于忍受不了心肺窒息般的蹂躏,沙哑开口道:“明明姑娘。”
  
  “嗯?”
  
  “.一定要杀掉你吗?”
  
  他按剑垂眸立在桌前,渐渐昏暗的屋中,两具身体都很寂静。
  
  明云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,抬眸安和地看向他:“‘冰雪身’的崩溃会杀死这具身体。”
  
  “.”
  
  少女低下头,继续如常地整理桌上的书籍,如同往日度过的每一个黄昏:“明心和姑射的争斗需要有一个结果,你是现在唯一能做到这点的人,忘了吗?”
  
  “.”
  
  ——这是唯一的方法。
  
  裴液缓缓低下了眸子,感觉喉咙被不知名的东西堵住,鼻子有些发酸。
  
  少女站起身来,安静地将书籍整齐放回架子,然后是用过的壶与杯、取下展示过的每一柄剑白色的衣角在凝固的视野里出现又消失。
  
  是的无论他有多难以接受,这是女子交给他的任务。
  
  背后是女子的生命。
  
  面前清淡美丽的少女,只是她十七岁时的旧影了.她早就应当渐渐消逝在时光里,却又在【心烛引】的影响下显现出来,截断了女子通往“姑射”的修行。
  
  “乱心”。
  
  他当然不能用自己的情感去擅改女子的选择,面前的少女早就被女子抛弃.而因为软弱导致商定好的计划失败,是更令他不齿的事情。
  
  也一定令面前的少女不齿。
  
  裴液仰头阖目眨了眨眼睛,努力控制住了剑柄上有些颤抖的手,转身去看少女最后的样子。
  
  整间明堂已经被收得妥当而整齐,她正背对着他,低着头把一些方形的小片整齐地码进木盒,纤细秀挺的背影像一只幼鹤。
  
  但就是在这时,裴液怔住了。
  
  他望着少女一枚枚往盒中码放的小片,嗓音忽然有些颤抖:“明明姑娘,这是什么?”
  
  “嗯?是牌。”明云望他一眼,“你想玩吗?可惜没有时间了。”
  
  “你玩牌和谁玩?”
  
  “和自己玩啊。”明云不太在意地回答着,“有时候读书练剑久了,我就会玩两小局。”
  
  她拿一双清透好看的眸子望着他:“怎么了?”
  
  那种遍布四肢的冰凉再次出现在身上,只有最深处的火热灼烧心肺,裴液几乎不能呼吸地看着面前的少女,双唇颤动无言。
  
  ——“那,你想打牌吗?”
  
  “啊?什么打牌?”
  
  “就是.打牌。戏牌,数牌,我小时候常玩。”
  
  裴液当然记得离开博望那夜的篝火旁,女子望来的清和明眸。
  
  和面前少女清透的双眼重合如一。
  
  裴液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。
  
  他怎么会蠢到.相信一部功法的狗屁“天心”才是她真正的样子?
  
  从来没有什么贰心之争。
  
  ——从细若游丝的“.抱歉”到虚弱低哑的“.一人一半。”
  
  从“你想学剑吗?”到抿唇“好吧。那我会继续等的。”
  
  从有些无措的“你不认字.那以后总要学吧?”到薪苍夜林中那一道决绝而惊艳的剑光。
  
  他认识的一直都是面前这个眸光清透的少女。
  
  三岁上山,居于这样的冷幽无人的仙境,在她还未长成“人”的时候,就已先被定义为了“神人”。
  
  一个人伴着剑长大,她习惯了安静和淡远,但她也会记得林中每一只鸟的样子,会把刻好的剑满意地挂在墙上,会在深夜读罢剑册后的烛下,自己跟自己安静地打两局牌。
  
  那垂望人间、遥不可及的高远只是她的衣服。当她穿上《姑射》,就化为降落人间的天人只是她本来就明如仙子,人们便都觉这套衣服合身得要命,仿佛生来就长在她的身上。
  
  也包括他裴液。
  
  他忽然深恨自己如此迟钝,女子坐在洞口一遍遍地遥望雨帘,难道不是正在安静地和她自己告别?
  
  她从来没有选择《姑射》。
  
  裴液感觉心肺在拧紧般颤抖,带着热气的字句从他喉中挤出来:“明姑娘为什么一定要留下姑射你赢不行吗?”
  
  她只是.不得不.
  
  正如他所意识到的那样,少女抬眸安静地看向他:“因为,‘姑射’不会让你杀啊。”
  
  她不是想要选择《姑射》,她只是逼自己选择《姑射》。
  
  把自己的命付于少年的剑刃,让姑射之神重新回归这具身体,当敌人追来时.面对的就是重新握起琉璃的漠然女子。
  
  只是那个明云再也回不来了。
  
  裴液紧紧咬着牙关,隐约的肌束在脸上鼓起.别犯蠢,裴液。他听见自己的心声说。
  
  但他嘴里说出的就是最蠢的蠢话:“【姑射天心】.会喜欢‘剑’吗?”
  
  明云微怔:“什么?”
  
  “.我拒绝,明姑娘。”少年低着头,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,“我要你活着我们一起杀了姑射天心。”
  
  (本章完)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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