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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前尘·一】蜀城旧雨

【前尘·一】蜀城旧雨 (第2/2页)

不长不短的黑发单束在脑后,其上薄雪正在缓缓化去,这样的冬日,男子却只穿一身轻薄的黑衫,冰冷的剑拎在手上,剑眉下嵌着一双长而亮的眼。
  
  张思彻抬起头来,微笑示意:“久见——事情都知道了?”
  
  男子点点头:“来取案卷,劳烦了。”
  
  张思彻摆摆手,唤来一只妖异的黄瞳青鸟,小心地把写好的小筒固定在它细利的爪上:“也劳烦你一事,顺便带上它,也是往西南去的,出京后放飞就好。”
  
  男子看一眼旁边低头奋力快笔的文书:“你这信要用得上【琉青】来传吗,给谁?”
  
  “李鹤检。”
  
  “哪个李鹤检?”
  
  “你倒还不认得……稽查吞日会的,事敏行密,暂时也不要去认得。”
  
  “行,我理会的。”
  
  话到此处安静下来,只有文书的沙沙快笔,男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着【琉青】的金喙。
  
  这凶鸟乖顺不动。
  
  片刻之后,文书终于搁下了笔,把用一晌午写好的材料尽数封装好,盖了一个小红印。
  
  “在廷新来此任,还不太熟练。”张思彻微微歉意,而后转头示意,微笑道,“交给这位巡检大人吧,专司捕蛇的来了。”
  
  付在廷连忙起身,双手递上。
  
  男子随手接过,微一点头,便转身而去,衫衣微飘。
  
  “越沐舟。”张思彻犹豫了下叫道。
  
  男子回过头来。
  
  “这次若真与《存意经》有关,事毕后.你大约就可以升任鹤检了。”
  
  旁边刚刚来得及饮一口水的付在廷猛地一噎,愕然瞪大了眸子。
  
  男子笑了下,摆了摆手,推门出去了。
  
  二月廿五。
  
  西南,澧水。
  
  雨已经几乎要停了,灰白斑杂的天空仍然阴沉沉地压下来,又被四周无数巨笋似的、青意湛然的峻峰支撑住。
  
  自打过了澧水下游,这些山峰就变得越来越高,而随着阴雨连绵,天空则降得越来越低。碧峰塞满了天空,路蜿蜒在峰底的夹缝里,周遭是翠竹、冷石、露草、寒雾、打在身上的针一般的凉雨以及偶见一瞥的铁一样的大江。
  
  行走在这样的冷幽之境里久了,总会觉得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人间是另一个世界。此时越沐舟驱马走上坡后望着远处露出来的一角招客的旗子,轻轻舒了口气,仿佛为自己尚在这热闹的人世而庆幸。
  
  离开神京,他心情就总是轻松很多。
  
  越沐舟其实挺喜欢这种简单的差事,连嫌犯的身份名字都已获知,他只要去见祝怜我就好。若祝怜我就是元凶,便可缉拿或者就地格杀,然后回京复命;若他足够无辜,也可向他查问【邙山道医】的消息,总比自己一个外来人事倍功半地调查要好;而若他已经潜逃,那也不错,可少耗费一些脑力。
  
  他实在烦恶那种捉迷藏一样的敌人,东一榔头西一榔头,到处是真真假假的信息,案子里充满了面具、圈套、谎言、内奸、易容、假身份……诸如此类。
  
  他固然有足够的耐心去抽丝剥茧,但那绝对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,因此将这种人抓捕归案后,他往往有自己的手段疏导这种不愉快。
  
  这时他下得马来,缓慢活动着连日飞驰之下僵痛如裂的腰腿,一边眯眼望着这座客栈,只见青青障障的背景上,有条白色的飘带。
  
  三层连两院的小楼蒙在雾里,隐约的咿呀传出来,门额上“迎来送往”四个大字金色早已残褪,打湿后与木色融成一体,愈发难辨,而从屋檐上垂下来一条尺长两指宽的白布条,颜色倒是很新。
  
  越沐舟立马于此看着这条布带,丁小二掀帘来迎时,入眼便是四条柱子似的、被水洗得黑亮光滑的马腿。
  
  “.客人?”骑士裹在湿重的蓑衣里,遮住了本就昏暗的天光,丁小二看不清他的面孔,只仰头小心问道,“路上辛苦了,要留宿吗?给您热些酒肉羹饭,烧桶热水?”
  
  越沐舟从房檐上收回目光——确实没有看错,这是澧水流域丧葬的习俗,死了人系带告哀,当地人一瞧便知。
  
  “好,劳烦了。”
  
  “哥儿是从哪来,要不要小店代为通传姓名?也好让神宵门接待。”
  
  越沐舟定定地看着丁小二,偏了下头,微笑道:“我叫越沐舟。怎么,来你们这儿的人,都是找神宵门的吗?”
  
  “.啊!哥儿既然不是神宵山的客人,那便罢了。”丁小二挠了挠头,表情简直有些懵然,越沐舟几可读出他心中的想法——“不找神宵门,来这地界作甚,捉长虫吗?”
  
  越沐舟含笑指了下这条带子:“冒昧一问,贵店近日有亲友过世吗?”
  
  “.没,客人,这个是大家都要系的。”丁小二本已牵住马缰,这时又犹豫了,“客人.您既然不是奔丧,咱们院里可是在办白事,你若介意,就别往里进了——不过整个澧南城,其实都是这样。”
  
  越沐舟立刻想起白飞萍这位素未谋面的同僚,若他并非“失踪”而是办了葬礼的明死,一些事情是需要重新考量的。
  
  “无碍,这是谁的丧葬?”越沐舟翻身下马。
  
  “.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  
  越沐舟掀帘而入。
  
  店中场景映入眼帘。
  
  客栈大堂中灯火熠熠,对门摆一张案桌,两侧垂下白幡,桌上立着一方沉重的灵牌,数十根蜡烛的光微微摇曳。
  
  不见棺材也不见亲属,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灵位摆在这里。而食客们百业俱全,农夫、行商、秀才、手艺人……更多的还是武人,这些人饮酒谈话如常,只是或臂或腕,乃至兵器上,竟然都系了一条细长白带。
  
  而刚刚在外面隐约隔膜的咿咿呀呀也一下清晰了起来,原来这不大的堂中竟然架着一个小小的戏台,戏台两侧垂下白幡,一书“喜娱阎罗”一书“欢宴小鬼”,乃是当地托他们照顾亡灵的习俗。
  
  抬眼看去,一位年轻乐师端坐拉着曲子,青服水袖的女子正在台上歌舞,真是唱作俱佳,正到一处快板流水,那曲调熟悉得很:“耳听得悲声惨心中如捣”
  
  越沐舟掠过此节,目光放在了戏台后那尊灵位上,再也没有移开。
  
  其上竖写一道小字。
  
  【神宵第七代掌门祝君讳怜我之灵】
  
  安静之中,男子轻轻笑了出来:“操伱妈的,原来还是捉迷藏。”
  
  (本章完)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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